M10「布克」(Booker)輕型戰車。(取自DVIDS網站)
美軍為步兵部隊打造的M10「布克」(Booker)輕型戰車因設計流程錯誤與需求反覆修改,最終變得過重、無法空投,甚至連駐地的橋樑都無法承重,導致難以訓練使用、無法實戰部署。
這款要取代M55「謝里登」(Sheridan)的戰車,因為採購制度的慣性和缺乏批判思考,變成「做出來卻用不到」的尷尬案例。陸軍現正評估是否停產M10戰車,轉向新一代具自動化和數位功能的M1A3主力戰車。
美國軍聞網站Defense One報導,美軍造了1輛用不到、也不需要的戰車,他們正傷腦筋該怎麼辦。當第101空降師去年準備接收他們的第1批M10「布克」(Booker)輕型戰車、1款為步兵部隊量身打造的裝甲戰鬥車輛時,他們驚覺:在肯塔基州的坎貝爾堡(Fort Campbell)陸軍營地內的11座橋梁,有8座可能會因為這輛「輕型戰車」的重量而損毀。
一開始,這款戰車被構想成重量輕到可由C-130運輸機空投,但美軍需求流程的曲折發展,最終讓它變得太重,連當地步兵基地的基礎設施都無法通過,而這點直到現在才被發現。
美國陸軍首席技術長米勒(Alex Miller)告訴Defense One:「這不是單純失敗的軍購故事,這是軍方需求制定過程的慣性太大,導致陸軍被自己拖著往前走,根本停不下來。」這次,美軍其實很早就知道他們無法做出一開始想做的東西,但仍一意孤行地打造出1款現在根本不需要的武器。「布克」成了美軍制度「照章行事」、而完全缺乏批判性思考的活生生案例。
早在2013年,第82空降師向陸軍提議希望能有1款新型輕戰車,來取代已退役的M551「謝里登」(Sheridan)戰車,計畫開始沒多久就遇上了問題。第82師原本希望新戰車能由C-130運輸機或C-17運輸機空投,但現實是任何接近「謝里登」戰力的車輛,根本都塞不進C-130運輸機的機艙。
米勒坦言:「我無法解釋為什麼當時沒有馬上踩煞車。2013年9月首次送交審查的設計需求,跟82師7月時提出的作戰需求就已經不一致了,當時陸軍就該喊停這項計畫。」
不過,美國陸軍沒有停下,反而繼續推進這項當時稱為「機動防護火力」(Mobile Protected Firepower,MPF)的計畫。到了2015年,陸軍審查設計需求時還說:「不用了,不必再要求能搭載進C-130運輸機,也不需要空投功能。」聯合需求監督委員會也點頭同意。
米勒指出:「就是在那時候,一切開始走下坡。我們都知道,只要你取消空投的需求,那這台車就已經不是給步兵用的了。它的機動性就跟主戰戰車一樣,甚至更差。」他說:「這就是制度的『慣性怪物』。當你推進到那個階段,沒有人想停下來,也沒人願意回頭修改,因為只要動到需求,設計就得重頭來過。」
更荒謬的是,到了2022年,陸軍竟然還把需求更新為:不需要選擇性載人,也不需要自動化能力,完全無視整個國防部朝無人化技術邁進的大趨勢。米勒說:「所以陸軍現在得到的是1輛2013年的想法,加上2013年甚至是2000年技術限制的戰車。陸軍給它設置大量條件,不讓它擴充、不讓它自動化,不讓它導入數位技術,整個計畫卻還在持續推進。」
2018年,陸軍決定將M10戰車部署至北卡州布拉格堡(Bragg)第82空降師、肯塔基州坎貝爾堡(Campbell)第101空降師、科羅拉多州卡森堡(Carson)第4步兵師,還有路易斯安那州強生堡(Johnson)聯合訓練中心。
像堪薩斯州的萊利堡(Fort Riley)或德州的卡瓦索斯堡(Cavazos)這種有裝甲旅的基地,本來就建設得能讓戰車活動,但是,坎貝爾堡的設計只為了步兵和特戰部隊,所以基地內的11座橋梁,有8座可能會因為M10戰車太重而損毀。米勒指出:「現在有部隊根本無法訓練這些戰車。而這些戰車也不符合現有需求,因為它們不能空投,只能用C-17運輸機載運。」
最糟糕的是,因為空軍後來修改了運輸限制,原本能搭載2輛M10戰車的C-17運輸機,現在只能載1輛。M10戰車的重量是42噸,比起70噸的M1戰車雖然輕得多,但仍遠遠超過「謝里登」戰車的16噸。
目前只有3輛M10戰車在布拉格堡服役。雖然陸軍在2022年已與通用動力(General Dynamics)公司簽下低速生產合約(最多生產96輛),但他們現在不確定是否還要繼續。M10戰車的原訂計畫是在2025年達成全面生產,2027年完成交付。
不過,陸軍正著手開發M1「艾布蘭」(Abrams)主力戰車的新型號——M1A3,看起來還比較符合M10戰車原本該有的樣貌。
米勒指出,我們會有1輛比較輕的主力戰車,具備自動裝彈、自動化控制、主動防護系統等功能。如果能加速M1A3戰車開發,且在當前改革採購流程的壓力下順利執行,美軍就可能「轉向」,不再堅持購買M10戰車。
米勒認為陸軍會在下1批戰車交付之前重新審視這個計畫,決定下1步。他說:「我們不會就這樣自欺欺人地說:『我們已經卡在這裡了,所以得買個20年、30年。』那根本毫無道理。我們要願意說:『我們不玩了』。」